039

陸是楊泊好車子，二話不說開了車門下來，躥到他們倆面前。

蔣純純擡頭見到是他，飛速地瞄了一眼身前的男生。

他看在眼裏，心裏冒起一陣無名火，伸手將人往自己懷裏一攬，頗具敵意地問道：“這位是誰啊？不介紹一下？”

起初兩人相隔較遠，陸是楊沒瞧清對方的長相，直到現在面對著面，他才發現眼前這個男生，似乎比他想象中還要小？

稚氣未脫的模樣，白長了個高個糊弄糊弄小女生而已，陸是楊心裏暗暗發笑。

小男生瞪大了眼睛盯著陸是楊搭在蔣純純身上的手，臉頰漸漸浮起兩抹紅暈。

感受到男人手上的力道，蔣純純嘆了口氣，回答：“沒什麽好介紹的。”恢覆鎮定之後，又對男生說：“你先回去吧，路上小心。”

男生點點頭，什麽話也沒說，緊了緊挎包的帶子，大步走開了。

等到對方走遠，陸是楊才收回視線，轉過身質問蔣純純，“什麽叫做‘沒什麽好介紹’的？我很丟人嗎？”

“那是我的學生，你又不缺朋友，沒有必要認識吧？”她拉下他的手，問：“你怎麽來了？”

“剛好路過。”陸是楊嘴硬，總也不願意承認自己是想她了，特地繞了遠路過來看看她。

蔣純純回過頭，看到他的車子停在不遠處，“走吧，去車上。”

兩人旋即坐上車，陸是楊仍追問道：“你的學生都這麽大了？找你做什麽啊？”

“第一屆帶出來的學生，今年應該初二了。”蔣純純並不在意，“也沒什麽事，就是來問問，想讓我參加他們十一的同學聚會。”

“都是一群小屁孩，你去了也沒什麽意思。”陸是楊啟動車子，覆又想起什麽似的，提醒她，“就算是學生，你們也沒必要靠那麽近吧？”

他一而再、再而三地提及，蔣純純這才意識到他有多在意，隨即笑道：“都說了是小屁孩了，難不成你還吃他的醋？”不等陸是楊解釋，她緩緩靠近，細聲細氣地：“你要糾結到什麽時候，我都餓了。”

陸是楊這才作罷，撇了撇嘴，問她：“你想吃點什麽？”

“隨便吧。”蔣純純是真的有些餓了，恨不得趕緊填飽肚子，對於吃什麽也不作要求了。

陸是楊在家裏吃過一點，現在並不覺得餓，車子開出了老城區，順路停在了就近的一家中餐館。

“走吧。”

兩人一塊兒下了車。

蔣純純剛關上車門就聽到有人在背後大喊一聲：“純姐！”

她心裏暗叫不妙，一股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，她轉過身看到了那邊的人。

穿著工作服的陳星從自己的車上下來，一邊沖她招招手，一邊朝她走來。

“真的是你，剛才我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呢。”

說話間，蔣純純註意到她身後跟來了一幫的同事，都是同個年級段去年剛招進來的新老師，長得嫩，又好八卦。

她收回視線，回頭問陳星，“你怎麽在這兒啊？剛才不是還說在開會嗎？”

“是在開會啊，這不剛結束，幾個同事商量著去哪兒聚聚嗎？”陳星大大咧咧地，說完話，後才註意到她身邊跟著外人。

“這位是……”

站在一旁的陸是楊也註意到了她，挺大方地和她點頭微笑了一下。

“你朋友？”一幫同事中有人率先開口詢問，“蔣老師，這不會是你的男朋友吧？”

蔣純純壓根沒想到今天會碰上這一幫人，平日裏她很少和同事提及私事，因為和陳星熟，偶爾與她說上兩句提及話。更何況，現在與陸是楊才剛談出一點興致，沒想這麽早把人帶出來給大家夥兒審視。

時下，見人開口問，蔣純純有點尷尬，“你們怎麽會來這裏吃飯啊。”真是冤家路窄。

陳星見她蹙著眉，臉色微變，立時就想明白是怎麽回事了，“嗨……還不是小光說這家店是他親戚開的，邀我們過來嘗嘗鮮。”說完，又轉過頭，對大家夥兒道：“行了這個點都該餓了，進去吧……別站門口吹風了。”

一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，誰也沒動。

就在蔣純純準備開口和他們說拜拜的時候，有人忽然發聲，“蔣老師不來一塊兒吃點？”那人的視線停在陸是楊身上，自來熟地朝他眨眨眼，“帥哥，不介意吧？”

陸是楊微微笑，用眼神示意她，“我聽你們蔣老師的。”

陳星“哈哈哈”笑了笑，暗地裏對蔣純純使了個眼色，意思是沒想到你手段挺高，把到這麽正的男友還能一直瞞著不吭聲，夠沈得住氣的。

一見面她就發現了，陸是楊身上穿著阿瑪尼當季的新款秋裝，手上戴的是勞力士鍍金款機械表，還有剛才開的那車，少說也該三十萬起吧？

再看眼前這人，長得也是儀表堂堂，看氣質並非一般尋常人，不是個鉆石王老五，至少也是個小開。

另一頭，蔣純純沒想到那人把問題拋給了自己，楞了幾秒，看了看陸是楊，一邊回應說，“我剛好想起還有些事情趕著回家，你們先吃吧……下回有機會再聚。”說完，挽著陸是楊的手臂，逃似的開了車門，催促他趕緊上車。

見兩人走了，剩下的一幫人不免低聲議論。

“這個蔣老師是怎麽回事啊，交了男朋友也不帶出來讓我們見見，藏得夠深的。”

“嗨，別說了，你沒看人家的打扮談吐，估計這一回蔣老師是釣到金龜婿了……你就別想捷足先登了。”

“說什麽呢你。”那人氣得笑出了聲，“我要找也不找年紀大的啊……”

一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往餐廳走，誰也沒把剛才的事情當真。

但是有人卻當真了，而且表示非常不滿。

車在晚高峰的路上一直開，轉瞬即逝的街景在後視鏡裏移動著。

蔣純純一直看著窗外。

這不是她回家的路，她不知道陸是楊準備把她帶到那兒去，自從上車起，他便沈著一張臉，一言不發地看著前方，也不吱聲，就這麽故意晾著你。

她現在漸漸摸透了陸是楊的脾性，但凡他有氣又不想理你的時候，沈默就是他最好的回應。

眼看車子越開越遠，逐漸駛出城區，往郊外的小路上開，蔣純純心裏沒底，有些慌又不願被他瞧出來，“這是要去哪兒啊？”

身旁的人見她出聲，沒頭沒腦地倏然踩下剎車，蔣純純險些撞上前擋風玻璃。

“砰——”地一下，安全帶將她狠狠地重新拉了回來。

蔣純純後腦重重地撞在座椅上，一陣暈眩之後，她齜牙咧嘴地對陸是楊道：“你有病啊！”

駕駛座上的人熄了火，解開安全帶整個人轉向她，見人出口怒罵，也不惱，反而笑道：“終於開口說話了，我當你啞了呢。”

蔣純純默了默。

陸是楊有點玩世不恭地意味，繼續道：“蔣純純，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麽了？嗯？”話畢，像是不盡興似的，“我就這麽帶不出手，讓你覺得丟人了？”

蔣純純瞄了他一眼，這才意識到原來眼前這人是在氣自己剛才拉著他走了，她覺得有些好笑，又忍住了，淡淡地回他：“也不是，你別誤會……”

“誤會什麽？你在玩我呢？”陸是楊眼底閃過一絲寒光，笑得更燦爛了，“也是，沒見你為我們的事情著過急，得過且過是不是？拿我當什麽了？”

他越說越離譜，蔣純純有些聽不下去了，“你胡說八道什麽呢！我從來沒想玩你，開始到現在咱們不都好好的嗎？你發什麽神經！”

陸是楊臉上分外平靜，迎上她的目光，淡然一笑，“好好的？你是想好好和我談嗎？”

蔣純純輕輕地“嗯”了一聲，怕他沒聽到，重覆說：“是的。”

兩人打小就認識，況且陸是楊是什麽人，怎麽會看不出來她的心思。

見她難得承認，便順藤摸瓜地開門見山道：“那行，既然這樣……明天，正好有空……你來趟我家。”

不好的預感之下，蔣純純回避他的視線，“去你家幹嘛？”

“當然是見我父母了。”陸是楊肯定道：“或者先見見杜老師也是可以的……讓你選擇。”

“我覺得是不是太快了……”

“是嗎？快嗎？”他覆又問道：“你剛才怎麽說來著，是想和我好好談？”

蔣純純噤聲了，也不知該怎麽回他。

他一字一句道：“蔣純純，我是抱著結婚為前提和你交往的，希望你也能夠早些覺悟。如果你不是，那咱們盡早把話說開了，免得浪費了大家的時間，你說呢？”

她什麽也沒說，能讓她說什麽呢？

“既然你不說，我全當你是默認了。”陸是楊又問，“如果你覺得明天來我家不方便，我是不介意，明天可以先去見一見杜老師，你怎麽想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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